金沙体育假如去骑马【4】--党史频道
栏目:新闻资讯 发布时间:2023-04-05
 金沙体育接下来,走长江与走黄河的心境不同。在黄河流域,主要是勾起了他对战争岁月的回忆和对老区人民的感念,深感现在民生建设不尽如人意,得赶快发展经济。而走长江一线更多的是政治反思,是关于在这里曾发生过的许多极左错误的思考。  顺沱沱河、通天河而下,入金沙江,便进入贵州、四川界。这里是中央部署的大三线基地。不愧为伟大的战略家,他从战争中走来,总担心天下不稳,国家遭殃。在研制成功后,他又力主在长江、

  金沙体育接下来,走长江与走黄河的心境不同。在黄河流域,主要是勾起了他对战争岁月的回忆和对老区人民的感念,深感现在民生建设不尽如人意,得赶快发展经济。而走长江一线更多的是政治反思,是关于在这里曾发生过的许多极左错误的思考。

  顺沱沱河、通天河而下,入金沙江,便进入贵州、四川界。这里是中央部署的大三线基地。不愧为伟大的战略家,他从战争中走来,总担心天下不稳,国家遭殃。在研制成功后,他又力主在长江、黄河的上游,建设一个可以支持原子战争的大三线基地。他还把自己的老战友、新冤家彭德怀派来任基地三把手。毛彭关系,可以说是合不来又离不开。历史上许多关系到党的命运和毛的威信的大战、硬战,都是彭帮毛来打。最关键的有三次,红军长征出发过湘江、解放战争时的转战陕北和新中国刚成立时的朝鲜战争。尤其是出兵朝鲜,中央议而不决,彭从西北赶回,投了支持毛的关键一票,而在不愿挂帅出征的情况下,彭又挺身而出,实现了毛的战略。金沙体育但是自从进城之后,毛彭之间渐渐生分。战争时期,大家都称毛为“老毛”,进了北京,渐渐改称“主席”。有一天彭突然发现里,只有他一人还在叫“老毛”,便很不好意思,也悄悄改口。这最后一位称“老毛”的角色由彭来扮演,从中也可以看出他们的交往之深和彭性格的纯线年在庐山上,两个战友终于翻脸。其时毛正醉心于“”、人民公社,雄心勃勃,自以为找到了迈向的好办法。彭却发现农村公共食堂里农民吃不饱,老百姓在饿肚子,“”破坏了生产力。“谷撒地,禾叶枯,青壮炼钢去,收禾童与姑,来年日子怎么过”,他要为民鼓与呼。这场争论其实是空想与实事求是之争。结果是彭被打为右倾机会主义者,并又扩大为“彭、黄、金沙体育张、周反党集团”,全国大反右倾,株连500多万人。后来黄克诚说:“这件事对我国历史的发展影响巨大深远,从此党内失去了敢言之士,而迁就逢迎之风日盛。”但是,直到下山时毛还说,我要写一篇大文章《人民公社万岁》,向全世界宣布中国的成就,并已让《人民日报》和新华社为他准备材料。但还不到年底,农村就败象渐露,这篇文章也就胎死腹中。1965年9月,毛对彭说:“也许真理在你一边。”便派他到三线来工作。

  未想,两位生死之交的战友,庐山翻脸,北京一别,今日相会却在金沙江畔,在这个30年前长征经过的地方,多少话真不知从哪里说起。明月夜,青灯旁,白头搔更短,往事情却长。盖世英雄,向来敢翻脸也敢认错。他在延安整风时对被“抢救运动”中错整的人脱帽道歉;1959年感谢陈云、周恩来在经济工作方面的冷静,说“家贫思贤妻,国难识英雄”;1962年在七千人大会上对“”的错误的认错。现在毛经三年来的沿河考察,深入民间,所见所闻,许多争论已为历史所印证。他也许会说一声:“老彭,看来是你对了!”

  行至四川境内,毛还会想起另一个人,即他的秘书田家英。庐山会议前,毛提倡调查研究,便派身边的人下去了解情况,田家英被派到四川。田回京后给他带去一份农民吃不饱、农业衰退的实情报告,他心有不悦。加之四川省省委投毛之好又反告田一状,田在庐山上也受到了批评,从此就再不受信任。金沙体育(“”一起,田即自杀,这是后话。)这时他一定会想起田家英为他拟的那篇很著名的八大开幕词:“虚心使人进步,骄傲使人落后”,不觉怅然若失。看来自己过去确实是有点好大喜功,下面也就报喜不报忧,以至造成许多失误。长夜静思,山风阵阵,江水隆隆。他推窗望月,金沙水拍云崖暖,惊忆往事心犹寒。

  新中国成立后毛出京工作,少在北方,多在南方,所以许多做出重要决策的、在党史上有里程碑意义的会议多在长江一线月毛坚持“”,周恩来、陈云被迫作检讨的成都会议;4月再次确立了“”思路的武汉会议;1959年4月检讨“”的上海会议(就是在这次会上,他第一次提出骑马走两河);1959年7月“反右倾”的庐山会议、1961年纠正“左”的错误的第二次庐山会议等。总的来讲,这些会议上都是毛说了算,反面意见听得很少。

  但有一次毛是认真听了不同意见,并听了进去。这就是关于建三峡水库的争论。孙中山时,就有修三峡的设想,毛也曾畅想“高峡出平湖”,但到底是否可行,毛十分慎重。1958年1月他曾在南宁组织了后来被称为“御前辩论”的两派大对决,也就在这次他很欣赏反对派李锐,当场点名要李做他的秘书。毛曾在1958年3月29日自重庆上船,仔细考察了长江三峡,至4月1日到武汉上岸。他对修三峡一直持慎重态度,他说:“最后下决心准备修建及何时修建,要待各个方面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之后,才能做出决定。”这次毛骑马从陆路过三峡一定会联想到那个当年轻易上马,现已沙淤库满的三门峡水库。幸亏当时听了不同意见,三峡才成为“”中唯一没有头脑发热、轻易上马的大工程。现在想来都有点后怕。看来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。(34年后,1992年4月全国人大七届五次会议通过兴建三峡工程的决议。在这个长过程中因为有反对意见,才有无数次的反复论证,人们说三峡工程上马,反对派的功劳比支持派还大。)

  毛从四川入湖北,过宜昌到武汉。这次因是带着马队出行,当然不住上次毛住过的东湖宾馆,他就选一依山靠水之处安营扎寨,这倒有了一点饮马长江的味道。毛不禁想起他1956年在这里的诗作:“才饮长沙水,又食武昌鱼,万里长江横渡,极目楚天舒。不管风吹浪打,胜似闲庭信步,今日得宽余。”又想起1958年4月在这里召开的武汉会议,在鼓动“”的同时,毛给那些很兴奋的省委书记们也泼了一点冷水。但全党的狂热已被鼓动起来,想再压下去已不容易。他想,那时的心态要是“不管风吹浪打,胜似闲庭信步”,再从容一点,继续给他们降降温,结果也许会好一点。

  离开湖北进入江西不久就到庐山。这庐山堪称是中国现代政治史上的一个坐标。1886年英国传教士李德立在这里首先买地盖房,开发庐山。从1928年到1947年,前后20年,蒋介石在这里指挥“剿共”、抗日。1927年,瞿秋白在这里起草“八一”起义提纲。1937年卢沟桥枪声骤响,正在山上举办的庐山军官训练团提前结业,直接奔赴抗日前线年蒋介石败退大陆,泪别庐山。蒋离去十年后,1959年毛第一次登上庐山,住在蒋介石和宋美龄住过的美庐别墅,看见工人正要凿掉“美庐”二字,忙上前制止,说这是历史。就是这一次在山上召开了给党留下巨大伤痛的庐山会议。1961年,毛欲补前会之错,又上山召开第二次庐山会议。他借用《礼记》里的一句话:“未有先学养子而后嫁者也”,痛感革命事业不可能有人先给你准备好成熟的经验。这一次毛在山上说,他此生有三愿:一是下放,搞一年工业,一年农业,半年商业;二是骑马走一次长江、黄河;三是写一本书,把自己的缺点、错误统统写入,让世人评说。他认为自己好坏七三开就满足了。1970年毛又三上庐山召开九届二中全会,敲山震虎,与已初显裂痕。还有一件事少有人知,蒋介石去台多年,自知反攻无望,愿意谈判回归。1965年7月已初步达成六项协议,其中有一条:蒋回大陆后所选的“汤沐之地”(封地)就是庐山。可惜“”一起,此事告吹。

  到了庐山,毛的两河之行已完成四分之三。他决定在这里修整数日,一上山便放马林间,让小白马也去自由自在地轻松几日。他还住美庐,饭后乘着月色散步在牯岭小街上,不远处就是当年庐山会议时彭德怀、黄克诚合住的176号别墅,往西30米是张闻天的别墅,再远处是周小舟的别墅,所谓“彭、黄、张、周反党集团”。在此方寸之地,却曾矗立过党史上的几个巨人。除周小舟资格稍差外,彭、黄、金沙体育张都是井冈山时期和毛一起的“绿林好汉”,想不到掌权之后他们又到这座山上来吵架。毛忆想那次论争,虽然剑拔弩张,却也热诚感人,大家讲的都是真话。他自己也实在有点盛气压人。现在人去楼空,唯余这些石头房子,门窗紧闭,苔痕满墙,好一种历史的空茫。如果当时这庐山之争也能像三峡工程之争一样,允许发表一点不同意见,后果也不会这样。后来虽有1961年二次庐山会议的补救之举,但创痛实深,今天想来,他心中生起一种隐隐的自责。回到美庐,刚点燃一支烟,一抬头看见墙上挂着1959年他一上庐山时的那首豪迈诗作:“一山飞峙大江边,跃上葱茏四百旋。冷眼向洋看世界,热风吹雨洒江天。云横九派浮黄鹤,浪下三吴起白烟。陶令不知何处去,桃花源里可耕田?”他在自己的这幅放大的手迹前伫立良久,光阴似箭,不觉就是十年啊。他沉思片刻,口中轻轻吟道:

  这诗,虽是自责,却椽笔墨海,隐隐雷鸣,仍不失雄霸之气。他抽完一支烟,又翻检了一下当日收到的电报、文件,办了一会儿公,便用铅笔将这首诗抄在一张便笺上,题为《三上庐山》,放入上衣口袋,准备明天在马背上再仔细推敲,然后就上床歇息。(毛二上庐山时也写有诗,就是那首为所拍的仙人洞题照。)下山后,一路过安徽,下江苏,走扬子江、黄浦江,直往长江的出海口上海市而去。

  两河之行结束,大约是1969年的9月,正是国庆20周年的前夕。回顾整理了一下四年来两河调查的思绪,便将中央政治局的委员们召集到上海,开了一次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,通过了三项决议。一是,今后一段时间内要重点抓一下经济建设,暂不搞什么政治运动(这比后来1978年底十一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党的中心工作的转移早9年);二是,金沙体育转变党的作风,特别戒假话、空话,加强调查研究和党内民主(这是1942年延安整风之后的又一次全党思想大提高);三是,总结教训,对前几年的一些重大问题统一认识(这比1981年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《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》早12年)。三个决议通过,局面一新,当然也就没有什么“”,没有彭德怀等一批老干部的损失,也没有田家英等一批中年精英的夭折。如果再奢望一点,还可能通过一个关于党的领导干部退休的决议(这比1982年中央《关于建立老干部退休制度的决定》早13年)。因为到这年年底毛就满76岁,两河之行,四年岁月,一万里路云和月,风餐露宿,鞍马劳顿。他一定感到身体和精力大不比当年长征之时,毕竟年龄不饶人。而沿途,考察接谈,视事阅人,发现无数基层干部有经验,有知识,朝气向上,正堪大任。要放手起用新人。这几个决议通过,全党欢呼,全民振奋。国家、民族又出现新的机遇。真如这样,历史何幸,国家何幸,民族何幸!